更好的世界-以理性控制代替以暴制暴,世界是否会更好?

这一部丹麦电影荣获今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我个人觉得是相当实至名归的。女性导演苏珊娜毕尔借由一个简单的故事,向我们展现了一个理想的、理性的、高人文素养的人们所期盼的”更好的世界”究竟可不可能存在?而在目前这个纷乱的世界,面对强加于己的暴力与不公,是否可以借由心理上深沉的理性控制、来战胜情绪上直觉的暴力反击,让纷争减少、让人心平和?如果非理性的恶势力侵犯一再扩大,理性自持的人又该如何自处?
这样大的一个议题,编导是如何将它浓缩在一个全剧主要人物只有五位的一个小镇故事上呢?
影片一开始,导演就用色彩鲜艳而明亮的镜头来描述非洲那广大无垠的土地与天真活泼的孩子,故事以一位在非洲难民营行医的丹麦白人男性医生为主轴,借由他于休假期间往返于家乡丹麦小镇与非洲大陆之间,将剧情交叉分为非洲及丹麦两个部分。
在非洲,医生面临当地的武装恶势力欺压良民所造成的死伤,常感到心力交瘁,而当有一天,恶霸头子为医治已长坏蛆的腿伤前来难民营求医,医生面对民众的责难,还是必须履行天职救治他,但是当腿伤渐好,恶霸头子面对当初被他凌虐终究不治的女子尸体时,竟然毫无悔意且口出恶言。医生面对人性之至恶,终于忍无可忍,将他逐出医护站,任凭他被愤怒的民众狂殴(应该会致死)。
导演在这部分,点出了影片一个想要讨论的议题:面对如此非理性、无人性的人类,理性的、高人文素养的人究竟该怎么办?人性中善良高贵面的无私牺牲奉献,究竟能否阻挡人性中黑暗邪恶的毁灭力量?
然而非洲这个部分只是一个将问题凸显化的支线,故事真正的主线,在丹麦小镇两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身上。
男孩Elias(厄里亚)是这位医生的孩子,瑞典移民的家庭背景及怯弱的个性让他在学校备受霸凌,父亲长期不在家与父母不和即将离婚的阴影也让他常感受到孤独。而男孩Christian(克里斯)刚遭逢丧母之痛,无法解开对父亲放弃救治癌末母亲的疑问与怨恨,与父亲间的关系冷淡,从伦敦搬来丹麦祖母家转换环境与心情。个性冷静刚毅的他与厄里亚成为好友,并以暴烈的手段为厄里亚及自己解决了被霸凌的问题。
但影片中逐渐显现出克里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仇必报的个性与特质,对于他所认为的不公平待遇,他绝对要讨回公道。他目睹厄里亚的父亲遭到一修车工人的侮辱而不还手,心中深感不平。厄里亚的父亲向他们解释以暴力向人只是承认自己心中的自卑与恐惧,不需要与非理性的人一般见识。为了化解孩子们心中的疑惧,厄里亚的父亲还带著他们前往修车厂给对方一个道歉的机会,没想到对方更加暴力相向,虽然他一再向孩子们说明施暴者其实输了,”你们看,我不怕他,他就只有这么点本事了。”但是仍无法说服克里斯。
克里斯决心对修车工人进行报复,厄里亚原本不赞同,但在没有大人可以商量、又受到克里斯冷漠以待的同侪压力下,只好加入报复行动。随著他们采用的报复手段愈来愈危险,剧情也逐渐被推入一个紧张的状态,观众看著两个不经世事的孩子懵懂无知地筹画著杀伤力强的复仇行动、天真地以为不会伤害到无辜者,心情也跟著不安起来。
不想知道结局的人以下星号线间内容不要看**************
最后,厄里亚因为想拯救复仇行动中的无辜路人而身受重伤,克里斯以为自己害死了厄里亚,悔恨愧疚之馀选择自杀。还好,影片决定给观众一个光明的结局,厄里亚脱离险境、没有大碍,而克里斯也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厄里亚的父亲救回。厄里亚的父母因为儿子经历这场重大的变故,体认到家人间互相支持的重要性而重修旧好。克里斯也因为这场事故与夫亲开诚布公,了解父亲心中对于不得不放弃母亲的伤痛,两人之间的误会冰释,终于有了和乐的亲子关系。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虽然过于圆满,但借由诚恳深刻的对白,却没有令人觉得浮夸的气息。看完影片,满怀感动,真诚地感觉到,只要我们坚持,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不是没有可能的。
雷区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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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影片之后,觉得编导借由医生被修车工人羞辱这件小事,引申到人类处理纷争、不公、侵犯、暴行时的处理模式这个大议题,实在是非常聪明的设计,这也是全剧的重点。医生代表的是理性控制与人文素养,而小男孩克里斯代表的是未经教化的直觉情绪。人类需要经过不断的努力及教育,才能将原始的以暴制暴天性,克制成理性分析对话。当世界充满了情绪性的反应时,是不可能静下来思考如何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的,世界的纷乱也就无从避免。
顺著影片的逻辑,我们仿佛看到编导苦口婆心地在劝著观众,放下以暴制暴的冲动。但是,如果遇到极恶之人,怎么办呢?于是,在非洲的部分,我们看到,以暴力讨回公义,似乎是对付没有人性的恶徒唯一的办法,但是,编导又让我们看到事后医生心里的煎熬。而且,以暴制暴,真的只会对施暴者造成伤害吗?于是,影片又切回丹麦的场景,厄里耳舍身救人,就是因为不能眼睁睁看著无辜的人受伤,复仇的后果及代价,是无法事先完全知道的。那么,以暴制暴的复仇真的值得我们去做吗?
剧中饰演厄里耳母亲的丹麦演技天后崔娜蒂虹在本片中戏分比较少,她的角色设计也是一种无法理性沟通的代表,戏中借由她在学校与老师沟通的冲突、与愤怒下当面指控克里斯杀了厄里耳造成克里斯的自杀决定,对照医生这个角色与老师理性沟通、在危险边缘救出以爱的信任救回克里斯,编导将理性控制与情绪反应的比较意图相当明显。
这部影片可以让我们思考很多事情,它所探讨的议题是我们每个人都会碰到的难题。主题虽然深沉,却又拍得相当好看,画面设计、配乐运用也都非常突出。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片中两个小男孩名字的设计,Elias这个名字在旧约圣经中是一个先知、圣徒,Elias再临在新约圣经中也有深远的意义,请参考http://www.ccreadbible.org/Members/Bona/For-Bible/bible-person/300c538491cc4e9e300d-elijah-elias。而Christian的字面意思则是指基督徒。对应片中Elias与Christian的关系,颇富趣味。Elias对Christian来说,一直是对他暴力行为一个较温和的制衡力量,也一直想在师长面前为他顶罪,最后还为他错误的复仇行动做了牺牲。虽然我不是教徒,也隐约感受到这部片些许的宗教涵义。
总之,非常值得观赏的一部好电影,只希望片商发发慈悲,让不住在台北的观众也有机会进电影院看看这部好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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